阿等

2010.3.7

我的腦海內一直攏有一個影，就是一個查某囝仔ku佇雞罩內，因為做囝仔的時陣，阮兜門口埕邊有一個水khut仔，我計是(以為)he是in阿母驚伊puah8落去水khut仔、才ka7伊罩佇雞籠仔內。有一擺我雄雄開嘴問阿母，阿母講哪有這款事誌，我講若無是按怎我一直攏看着這個影咧？阿母想規半晡才講，敢會是恁阿m2（伯母）講in孫是掃帚星剋死恁阿伯，欲ka7伊燒--死彼件事誌。啊！原來如此！莫怪印象中hit個查某囝仔的目睭才會彼呢驚惶的款失，土腳復有彼呢濟的稻草！我足不敢相信，阮竟然有即呢野蠻的家族，俗語講：虎毒不食子，阿媽竟然想欲燒死親生孫，這是什麼款的想法，是戅、抑是迷信！封建時代無開化的社會咧講：最毒婦人心，莫非你的名就是叫做婦人心？

我當然知影hit 個查某囝仔無死，伊現此時tua3佇台北、是一個真好命的好額人，不過我的心猶是放be7--落來，我的心嘛一直咧受拖勞(boa5)！

斯當時我哪親像五歲抑是六歲的款式，hit個時陣我咧chhong3甚麼，我是不是亦豎佇彼咧看，我敢會驚？我敢有吼？我佮邊仔無要無緊的大人敢有無同？我敢有承一杯水予伊飲？我猶會得得雞罩頂面干焦一塊磚仔壓咧但定(na7-tiann7)，伊佇大日頭下、應該是joa7 kah擋be7 tiau5才着，hit寡看鬧熱的大人，恁斯當時咧想甚麼？你敢有想過一個囝仔出世，抵好in阿公死去，是若--呢不幸？按呢規個生死的重擔就欲予一個抵出世的囝仔來擔是booh？一個生命失去、就欲叫另外一個生命去賠，這是甚麼天理？光天化日之下欲用私刑來燒死一個囝仔，是按怎無人感覺m7着，敢講有影別人的子(囝)死未了，咱就不免ka7伊疼惜是booh？是按怎無人會想着、甚麼人有權利來決定別人的生死？復是按怎無人想着當頭白日做這款慘不忍睹的事誌， m7驚予囝仔看着、來教歹囝仔大細？ 敢講大人的心是鐵做的，敢講鐵打的心就會使來傷害囝仔幼茈(tsinn2)的心靈？

坐佇雞罩內的查某囝仔，你坐佇雞罩內你咧想甚麼？我猶會記得：恁阿媽規世人攏穿一領黑色的衫褲，頭毛梳kah金sih-sih，咧罵人的時，插佇頭毛的樹蘭花會一直搖，聲音隨時尖起來、又復響亮，伊的手勢真大、攏親像欲扑欲lih8的款式，連我看着就會驚，你敢有驚kah滲屎？你敢有怨天怨地？我be7記得你m7知有吼booh？你應該愛哭乎大大聲，你愛怨恁阿公，時間千百日，恁阿公甚麼時陣攏會使死，是按怎欲選佇你出世hit工死咧？你嘛會使怨你老父，是按怎欲佇你猶囝仔的時陣就去予車碰--死，害你予恁阿媽賴做是掃帚星，你猶有三個大姊三個小弟小妹，是按怎in攏無事誌，干焦你這麼薄倖？

坐佇雞罩內的查某囝仔，四五十冬過去囉，不過你的形影猶佇我的夢中佮我翱翱纏，你的夢又復是甚麼款的呢？你無讀初中就去台北賺食，家己交男朋友、家己嫁尪、家己創業，你不愛返來故鄉，敢是你猶會記得坐雞罩時陣的恐怖？無人知影你的想法，干焦知影你不時寄錢返來飼守寡的老母，現此時無人講你是白腳蹄，顛倒講你真有孝，你對這款烏白顛倒、譀古的人生，是想欲哭抑是欲笑咧？

坐佇雞罩內的查某囝仔，我不知影是什麼人ka7你救出來，我嘛不知影我細漢的時陣，我豎佇雞罩仔邊的時、我咧chhong3甚麼，不過我足希望hit個時、我e7-tang3有膽量ka7你救--出來，若按呢，我就不免日日夜夜夢着你、坐佇雞罩內……